圖、文 / Wasiq
北歐是不是都很冷？看你在哪。
北歐很冷？瑞典、挪威、芬蘭大不同
台灣四季如春，很多人一看溫度低於 20°C 就受不了要開暖氣，一定很難想像，在赫爾辛基的水鹿早上一看溫度計: 居然-16°C，是甚麼光景。芬蘭中部小城約恩蘇更是零下20度，出去走一圈動不動就像伍子胥瞬間滿頭白髮。鏡頭轉到挪威，在西挪威沿海如第二大城卑耳根，感恩讚嘆北大西洋暖流 ，居然時不時還有0度。但如果去北挪威沿海，可能也會到零下10度，靠內陸如芬蘭挪威邊界薩米小鎮 Kautokeino 甚至零下30幾度。你以為這樣已經很冷了嗎 ? 鄰居瑞典剛度過了35年來最冷12月！根據瑞典國家氣象研究所公布的數據，拉普蘭北部的奈馬卡在12月5日晚間低溫降至-43.8°C。
北歐的冬天，有時候真的堪稱極凍。溫度夠冷，一出門連鼻毛都瞬間結冰，真是超麻。
北歐雖然位在地圖很靠上面，幾乎像是「世界(地圖)的盡頭」。芬蘭俗諺說得好 Jumalan selän takana ，直譯是「神的背後」，意即在天高皇帝遠、杳無人煙的荒蕪邊陲之地。不熟悉北歐的人，難免會有北歐人在杳無人煙的邊陲、像是北極熊一樣在寒風刺骨的天寒地凍中、堅毅不拔地凜冬求生那樣的印象。
很冷 = 難生存？
北歐是比較邊陲。但，比較冷，所以很難生存嗎 ?
其實不盡然。室外雖然很冷，但只要穿對衣服，根本不是問題。有學生寫信來問說芬蘭冬天八個月，要怎麼穿最洽當，馬上映入腦海的就是這句至理金句 :「沒有壞的天氣，只有錯的衣服」(挪威俗諺：Det finnes ikke dårlig vær, bare dårlige klær ，英文 There exists no bad weather, only bad clothes)。
那室內呢 ? 北歐室內溫度，大體而言都非常溫度適中，完全不因冬天嚴寒而難生存。
那到底多少度叫做溫度適中 ? 在赫爾辛基區負責電力運輸網路公司(Jakeluverkkoyhtiöt) Helen 明白揭示「對人體健康最佳的室內溫度，大體而言乃19至25度。冬季天寒衣服較多，則建議20至23度；夏季則24至25度。」
芬蘭赫爾辛基學生宿舍組織常常在秋冬之交接到國際生寄信抱怨，外面好多天都零下，但是房間牆上的電熱片卻還是一片冰涼。之前水鹿就遇到一樣問題，得到學生宿舍組織回覆 : 芬蘭氣候可能比同學的母國稍微嚴寒，適應過程需要時間，如果真的覺得太過寒冷，請拿溫度計到房間正中央測量，如果低於19度再跟我們反映。後來我們才知道，原來在冬天，芬蘭學生宿舍公布適合人居的宿舍溫度區間是20至22度，最低不低於18度，最高不高於26度。
北歐雖然室外比台灣冷很多，室內卻很少有台灣寒流來襲、溫度驟降，眾人在客廳房間又是穿大衣、戴毛帽，又是關門窗、開暖爐、裹電熱毯拼命呵白氣的景象。由於北歐房屋建築都有內建隔熱保暖層（Building insulation），比如說兩層窗戶，各房間用中央暖氣系統或電熱片加熱，甚至很多摩登家庭木質地板或是磁磚下埋加熱管，走起來地板暖呼呼。甚至出門在外，自小客車椅墊也有加熱功能，讓屁股暖呼呼。
[Infobox] 芬蘭的中央暖氣系統 (central heating system)
住芬蘭不用擔心被冷到，因為絕大部分建築都有完備的中央暖氣系統。芬蘭的房子在建造時，中央暖氣系統就要事先規劃好被蓋進去。目前芬蘭近七成的房子是各地方政府統籌的區域供電系統供給保溫。另外，因為供暖系統建置很完備，在芬蘭買房，讓每棟房屋保溫的能源開銷也是一大必要民生議題。
刷新我三觀的挪威老屋
天有不測風雲，人有旦夕禍福。我在挪威就好巧不巧住到了一間百年老屋，本來網路上看照片，只覺房間雅致、地點便捷、價格親民、木質地板與擺飾充滿百年老屋古樸風情、但又有北歐設計時尚感。屋主在租房網站有提到走廊不會開暖氣，我心想 : 這也不能怪他，畢竟挪威這幾個月電費飛漲，連洗澡洗衣都要看APP、挑電費最便宜的時段洗。我告訴自己 : 反正室內不開暖氣，沒有19度、那也該有17度吧。我想也不想就訂房了，沒想到是刷新三觀的開始。
那天是個飄雪的晚上，提著我的27吋行李箱一踏進屋子，發現門內溫度與門外溫度居然半斤八兩，頓時感到苗頭不對。穿過像是冰窖一樣的走廊到了房間，房內溫度雖稍微高一點，卻仍稱不上溫暖。老屋中最溫暖的空間是整修過、磁磚下埋加熱管的廁所。所以至少在洗澡的時候，不用像小時候寒流來，在烏來山上要洗戰鬥澡、牙齒格格打顫。不過洗完澡坐在窗邊想寫日記，一陣冷風颳起，我猛然抬頭仔細一看，發現窗戶有裂痕，雖然被透明膠帶貼起來，卻無法擋風。我在北歐住了十年，這間挪威老屋讓我第一次體驗在北歐，也可以在晚上被冷醒好多次。
隔天早上，我裹了三層衣服、兩層襪子，鼓起勇氣打開房門，冷冽空氣撲面而來。看著房門外窗戶結了一層水蒸氣，顯示老屋的隔熱保暖層早已喪失了應有的功能。走到樓下廚房要吃早餐，猛一抬頭，看到廚房窗邊的溫度計顯示室內溫度僅有十度。
十度 ! 我的眼前頓時出現人生跑馬燈，問自己為什麼在挪威出個差、好像變成是到發展中國家當志工一樣去探索人體耐冷極限。老屋不打緊，但屋簷底下大部分空間因為沒有基本房屋保暖層而超冷真的要人命。
保暖層+中央暖氣系統 = 好生存的北歐
有人說 :「無隔熱保暖層的空間，乃是不適人類生活的空間」，真的有其道理。在北歐冬天辦聚會，室外風雪交加，室內煮火鍋熱到穿短袖，聚會完走到室外穿回原來三到四層衣服，都很稀鬆平常。希望這篇可以破除大家對「北歐冷」還有「不適人居」畫上等號的迷思，以及房屋建築隔熱保暖層與中央暖氣空調對房屋保暖之重要貢獻。
水鹿遇到馴鹿 